患者Sの救済 (The Patient S Remedy)
マーダー工房 │ 遊戲專頁 │ STEAM │ 2021 │ A
疑似急性酒精中毒的大學生‧佐々木空歌，不明所以地遭到迅速轉院至遙遠的醫學研究中心進行隔離，並被主治醫師宣告他得到了患者皆為年輕男性的罕見絕症「燭化病」(キャンドル病)，死亡率是100%，唯一的希望是空歌的體質帶有可以用來治癒燭化病的萬能因子，然而，這種因子對他本人的症狀卻沒有作用。若是空歌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參與實驗，提供自己新鮮的精液給其他患者，以求他人的治癒能夠帶給他真正的解方⋯⋯
今年的主要BL遊戲目標就是完成倒神神倒的兩個怪胎作品，《裸執事》心得已然竣工，請往這邊請。
《患者S》以Unity製作，台灣定價為568元，字幕與介面有英日兩個選項。STEAM版有碼，成人補釘要到MG下載（需創建帳號）。另外，每個DL通路有不同路線角色的數位特典，細節請看這邊，STEAM版附的是主治醫生渋澤的短篇小說PDF與海報JPG一張。
我對マーダー工房的認識其實是從此作開始，前幾年跑過其中幾條路線，中途太過痛苦故而敗退。今年鼓起勇氣再度挑戰倒神神倒，經過《裸執事》的黃暴洗禮折磨，《患者S》與之相比在尺度上是個收斂許多的中等篇幅作品，在故事與實質內容變化上也更為簡短。
在目前的階段，對我來說這個作品仍然是缺乏關鍵線索的卡夫卡式(Kafkaesque)謎團，又或許能說是我個人難以在第一時間對遊戲中生死以外的主題找到真正的共鳴之處，得以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分析。
若是只求表面上的總結，這是一個看似以惡俗性玩笑作為故事主題的奇想色情作品，基於絕症的主題，其中不乏臨終前的角色異常心理描寫，相互碰撞之下可說是大悲大喜的兩極荒謬劇。
此作與マーダー工房的前作《裸執事》有許多相似之處，猶如該作的主角，《患者S》的主人公佐々木空歌同樣被賦予了在特定情境中得以為所欲為的特權，但是此作並不過多強調剝削他人的快樂，這種「醫療手段」是義務與責任，同時也曲變為某種自我滿足，加上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路線描寫，我都要懷疑倒神神倒是不是對戀愛寫作過敏。毫無疑問，比起各個路線角色，這是更重視主角與整體的作品，而戀愛也絕對不是角色們獲得「拯救」的絕對成因。
接下來，就進入劇透的部分。
劇透分隔圖，這一代的CG大部分都是瑟瑟沒什麼能拿來放的😂
遊玩時有用作者提供的攻略，我的想法與推論邏輯也是根據該攻略中的資訊，但這畢竟是一個VN，設計上應該是積分與選擇分歧兼具，假如有自己玩的玩家看到這篇，得到的結論和體驗不一定會與我相同。
首先，來統整一下這個遊戲的結構與形式：
主要路線對象：三島春輝、皆川学、安田光雄；三人皆為燭化症患者。
額外路線對象：主治醫師‧渋澤秀司，以及主角的死黨‧毛利雅臣。
《患者S》以天數作為單位，以入院開始，每天主角選擇如何打發時間，其中幾天是固定劇情，遊玩時間大概是12到20天不等。
主要路線角色每人各有3個結局，渋澤2個結局，雅臣1個結局，空歌自己有3個結局；前述結局都以空歌的死亡作為收場，只有達到真結局，空歌才能生存下來。總共有19個結局，這個數字不代表實際的路線流程，其中有三個結局是「路線附屬後日談」，並且會依據玩家遊玩進度有劇情變化。
這次倒神神倒沒有幫結局標上好壞標籤，雖然以主角的立場而言都是Bad End。簡單分類如下：
主要路線
失敗結局：空歌治療的對象死亡
成功結局：空歌治療的對象出院，此結局觸發後日談
播種結局：空歌治療的對象出院，空歌本人自暴自棄
額外路線
渋澤結局
雅臣結局
空歌結局
什麼都不幹的廢柴Ending
兩個女醫結局，為何這樣分稍後再解釋
每個結局都以「空歌失去意識」為結束，再接續到開場空歌與朋友們喝酒的場景。
不確定觸發真結局的條件是什麼，推測應該至少需要走過上開五名男性的（成功）結局。
上文寫到這個遊戲有點難懂，這主要是我個人的問題，表面的劇情歸納起來很單純是「時間迴圈(Time Loop)瑟瑟遊戲」。是可以點到為止，但我無法忽視倒神神倒在故事結構銜接上的努力，有些四散的小細節也確實令人在意，似乎可以連結至某些更為宏觀的概念，就是我在辨析主角這個步驟上一敗塗地，導致接下來要寫的東西會相形渙散凌亂，如果對這個遊戲沒有一定了解可能會看不懂，還請見諒。
「我會繼續等你。」
所以，這個故事到底是關於什麼？
在遊戲中，除了真結局以外，得到燭化病的角色有五人，空歌與三名病患，以及直到最後才公開此資訊的渋澤醫生。若是觀察他們的心理狀態，這五個人可說是剛好符合庫伯勒-羅絲模型(Kübler-Ross model)，即知名的悲傷五階段。實際發生時個體感受應是混亂且游移的，但在這裡或許可以看作每個角色各自代表特定的情緒：
剛得病仍在否認階段的空歌
脾氣暴躁沒耐心的皆川
不斷努力想要找出解方的渋澤
完全不與他人交流的三島
表面開朗實則已經做好準備的安田
使用「時間迴圈」機制的虛擬創作多如過江之鯽，以這個遊戲而言，是讓玩家經歷猶如薛西弗斯(Sisyphus)一般的無用之功，主角經歷無數次嘗試，但不論是拯救他人或參與實驗，都沒辦法阻止己身的消亡。
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能正視死亡，臨終是痛苦且違背本能的，在有限的生命之中，究竟要怎樣才能面對自己與他人有一天終將會離去？或許正是沉澱後的自我承認。空歌的死亡直到最後才找到真正的關鍵：渋澤的「經驗」，以及空歌真正「認知」到自己正處於無限的循環之中。
也因為渋澤與空歌合在一起才讓事情有了轉機，我不禁開始懷疑起這會不會其實是一個有關自我救贖的故事。在遊玩的過程中，我有注意到角色年紀的分配，若是不算上空歌，其他四個人分別就是10代的三島、20代的皆川、30代的渋澤，以及40代的安田。
遊戲中，除了渋澤以外，我們能透過文字知道幾個患者的死狀：從最年輕的三島開始，他失去了自己的手腳（行動力/體力），皆川在死前因為腦侵蝕逐漸失去理智（思考能力/記憶力），而安田則是最終死於內臟硬化（心靈/感受力）。循序漸進，幾乎可以說是一個人老化的過程。
若是三個主要對象代表了三位一體的「身心靈」概念，單是拯救一個部分是不夠的，必須三個患部都健康， 才能達到生活品質的平衡。
空歌之所以是擁有萬能因子的人，是因為他代表了最高主宰的個人意志。
唯有他的主動，才能去推進體的前行──這個「醫病的總合整體」最接近我目前對整個故事的推論，就算擁有渋澤的智慧與經驗，沒有空歌的動力仍然不夠。換句話說，醫學中心內發生的一切，或許是代表個體從擁有病識感開始，逐漸自我接受，並適應新的可能。
當然，這個想法也只能解釋整個設定的片面而已。
渋澤明確指出，精液以外，血液亦為可行的治療素材。先不管科學細節，這兩種體液在現實或創作上都被連結至與「生命」有關，精液本就是促進自然生殖的載體，在這個故事中更是儼然成為「生命力」或「生產力」的借代。
在「播種結局」中，對治療過程痛苦感到厭倦的空歌，會在一場瘋狂的性事中⋯⋯呃，捐出很多的🥛，並在那之後身體迅速衰退，儼然是把自己的命讓渡與受他治療的對象。
設定上，燭化病有點類似現實的漸凍症(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遊戲中的形容是細胞持續衰退而肢軀開始逐漸硬化或融化，細節不太重要，主要的結果是身體的機能不再起作用與最終的死亡。
病症好發於「年輕（至壯年）男性」這點，若是連接精血等同「生產力」，又特別以日本的父系社會來看，似乎就能理解為什麼這種病症是一種絕症。空歌所擁有的特權也正是因為他能產出特定的體液，當他的身體再也不能負荷，他對這個實驗失去了作用，也失去了他個人的價值。
世人認為燭化病具有傳染性這點令人玩味，我不確定倒神神倒是以什麼背景在寫這個設定，如果要我第一直覺猜測，畢竟在一個BL遊戲裡面，我很自然就會聯想到「同性愛慾」；但受人誤會的凡世「異常」比比皆是，我難以輕易下定論。
再次聯想到日本社會風氣，就算不是我假設的那樣，只要別於他人，就是一名「異鄉人」。若是一個人被社會強力地否決，莫不也是寸步難行、猶如受到禁錮？
渋澤一再對空歌說的「我等你」「你還沒意識到嗎？」若是如此理解，更是別有意味。
承上，要是這個病等同對同性的情感，主角空歌真正喜歡的人，應該就是幼馴染的雅臣了吧？
在遊戲中，若是選擇待在自己房間，三個行動選項分別是聯絡父母、聯絡雅臣和什麼都不做──空歌在當時有一個「床事很合」的女友，無論是出於自尊或溫柔，他沒有選擇讓女友知道自己的狀況，聯絡父母也只是隨便拍張照片傳個簡訊，但他卻完全信任雅臣能包容自己軟弱的時刻。
「如果我可以代替你就好了。」
雅臣對我來說是突然被拋進來的扳手、天外飛來一筆。如果不是成為戀愛對象，他在一個BL遊戲裏做甚麼？為什麼倒神神倒要花力氣去寫這條線？
雅臣線讓我想到了病患家屬關係故事的經典名著──卡夫卡的《變形記》(Die Verwandlung)，講述身為家庭經濟支柱的男人某天突然變成一隻醜陋的大蟲，進而受到家人鄙視嫌棄的故事；在創作上作為典型，設定上不一定得是病患與家人，最主要的核心在於「個人的改變」與「關係的變化」。
要好到穿同一件內褲的倆人正處於大學畢業之際，只有雅臣邁向未來，悲慘的自己卻不久人世，就算雅臣突破重重高牆來尋找生病的空歌，無庸置疑他非常願意陪伴空歌，但空歌的心靈與身體都已經被疾病扭曲，他不再是過往的空歌，悔恨的他只能在對方的陪伴之下死去。
直到下一刻，他在雅臣的面前再次醒過來。
假如我對「醫院與病人=空歌個人的掙扎」的想法正確，雅臣在這個故事中很明顯是個外來者，所以才會有那個荒謬的「逃獄」戲碼。在真結局中，雅臣與空歌的身份對調，雅臣才是那個得病的人，已然理解一切的空歌與渋澤合作，即時做出了解藥，讓所有人得到拯救。
稍微離題，遊戲裏時間迴圈的軟科幻設定，比較表面的理解，就是這種狀況可能一部分和雅臣有關；雅臣線中劇情會不斷提到雅臣的機械科技背景──因為後來也沒有任何新的劇情來肯定這一點，我沒辦法說「就是雅臣用某種方法造成了時間不斷回溯。」
再次回到雅臣線的結尾，雅臣將生病的空歌帶出醫院，認為只要像往常一樣相處，就能讓空歌打起精神。以諮商與陪伴心理而言，可以說是雅臣完全沒有意料到空歌的狀況，在空歌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想要讓他「像以前一樣」，然而，如上所述，空歌已經變了。
當來到真結局，換成雅臣生病之時（先不管到底為什麼倆人會互換），已經成長的空歌可以迅速應付人生中的悲劇，冷靜地面對災難，最後才達成了最好的結局。所有患者因為「解藥」而痊癒，沒有人需要藉由空歌的精血來獲得拯救。解藥背後既是數不清的年月付出的努力，同時也代表了智慧與經驗的結晶。
最後來討論一下円香💀（原名まどか）沒錯這個遊戲也有很糟糕的BG戲💀
一樣承接我之前的⋯⋯姑且說是理論。該講的要先講，玩這個遊戲的女性，如果沒有得出像我這種「一切都是空歌內心」的猜測，看到円香橋段應該會蠻不舒服的。我是真的很希望倒神神倒不是只為了寫人渣就無意義地寫出強暴脅迫女性的戲碼──雖然我認為不是那麼回事──我個人對空歌X円香這段，能理解一個將死之人的愚痴之行，但看的時候表情很臭。
來解釋我的看法，即円香和其他醫院的角色一樣，都只是一個「概念」。
首先，若是選擇與渋澤發生關係，已經和毫不知情的空歌接觸幾十年的渋澤，為了提高對方的興致，他會在打算穿著醫師袍辦事的同時隨口問空歌「你不是喜歡這種制服嗎？」空歌會愣一下之後再同意渋澤的說法──我就是從這裡開始覺得円香這個角色似乎別有古怪，為什麼這個女人，會那麼剛好就符合空歌對女性的喜好？
明明身為外科醫師的円香，卻穿著像是成人影片一樣的超緊身護理師服裝，就算是位於特殊病房，作為醫生，卻作著護理師的工作。
我是認為空歌潛意識裏是有點性別歧視兼恐女──考慮到前一作的主角那附死德性，老實說我並不意外──對他來說，円香可能是一個「理想的女性形象」，具有完美的臉蛋與火辣的身材，每天早上穿著性感的外衣替他量血壓。
同時，他也對女性感到恐懼，這點可從三島線的失敗結局中看出，作為外科醫師的円香負責替三島截肢以防止組織溶解擴散，但三島卻沒有從手術中活下來。考慮到我對三島象徵的看法，可說那樣的女性具有能夠斬斷自己行動力的手段。
若是要再給進一步的證據，大概就是之前提到的「円香結局」。遊戲有兩個空歌的壞結局，是出在空歌（明顯帶有把妹的意圖）不斷選擇去尋找円香而導致的：
只要在遊戲中前往櫃檯四次，円香就會開始講醫院鬼故事來嚇空歌。隨後就是一段惡夢似的發展，夜裡病房外傳來怪聲，出外查看的空歌發現倒在血泊中的円香屍體與凌亂的慘狀，嚇得半死的空歌到處尋找生還者，卻在之後被一個血淋淋的無臉怪物所襲擊──下場就是被殺死，或是空歌跳樓全身骨折死亡。
當然可能是我個人過度解讀（應該說這整篇文都是），也可以完全看作是搞笑結局。
又回到空歌X円香這段，就算覺得女人很恐怖很礙事，但在支配和生殖本能上還是認為女人可以為自己延續基因⋯⋯（看到這段拳頭真的很硬）
這篇實在寫太久來收尾一下。
遊玩時間太過接近，一直想起《裸執事》。兩者都是那種要玩完所有結局才算破台的作品，但是《裸執事》的單路線就足以呈現出完整的故事，《患者S》則不是那麼回事，這次主要路線單看顯得非常單薄，重複的文字與構圖類似的CG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
也正是想搞懂為什麼主要路線的角色與感情描寫那麼淺薄，所以才有了這篇癡狂臆測造謠文。我有自覺自己大概是腦補太多，那麼多假設、如果、可能、或許，簡直是捕風捉影，我中途其實也寫得有點心虛。
寫都寫得差不多了，但直到最後，我還是完全不在乎那三個主要路線角色🤣🤣🤣
硬要說的話，安田在三個人中算是最為有趣，但這個飄忽不定的搞笑大叔實在和隔壁棚的小峰太過相似，就連劇情設計也十分相近。真心守候的雅臣與一直在等主角醒過來的渋澤才是我心之所向，對我來說這兩個角色撐起了整個作品（倒神神倒竟然成功讓我喜歡親友線⋯⋯不可思議）
所以，最後竟然沒有真‧雅臣線實在讓我超級困惑。怎麼會沒有啊啊啊啊⋯⋯
本次參考書
與其説參考，不如說是裡面的文字給了我一點靈感來完成這一篇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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